秦宁：2012之夏，我们同歌同行

2011级社会工作 秦宁
第一次参加中心的暑假调研，这20天中的每一天，每一个场景，现在依然历历在目。其实我之前并没有对调研有太多的期待，想着农村调查嘛，应该就是在一个农村待上一段时间，了解一下农村的风土人情、发展变化以及突出问题，并没有什么技术性，只是一种感官和心性的浸染，让身在象牙塔的学生对农村有个直接的接触。真正开始调查后，我才发现，以调查者的身份看农村，与以局内人的身份看农村的视角和体会是完全不同的，这种不同只有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的时候才能觉察到。
刚到乌龙泉镇群建村时，我首先感受到的刺激点就是这里的村庄外貌，与我华北家乡的农村庭院式的布局不同的是，这里每家的主房的门窗都是向外的，新修的房子基本都是两层，尖顶，楼梯、厨房、卫生间等就设置在房子里，跟城市里的复式楼很像。这里见不到高大的院墙，没有宏伟的“大门”，一家就是一座房子，稀疏地散落在这片田地之中。此时正值南瓜收获的季节，路边堆放了大量的南瓜，炎炎烈日下，瓜农与瓜贩们各自忙活着。我们这群来访者刚安顿好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村子里逛逛，对环境的陌生和对队友的依赖使我们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密切起来，现在想来，这种亲切感和信任感的建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。大家好像达成了一种共识：接下来的20天，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，这个目标只能靠我们这个小团队来达成，所以我们要并肩作战，不辱使命！

调研生活中，每天的节奏安排得都很紧，早上7点起床，简单吃点早餐就去农户家访谈，有的人只有中午有时间，我们就把中午的时间也充分利用了，访谈完后下午再接着别家谈，访谈到六七点才回去。因为我是第一次参加调研，没有任何经验，开始几天都是黄师兄在访谈，我们在一边记笔记。本来以为聊天是件很轻松的事情，没想到跟一个人一聊就聊三个小时也是很需要毅力和技术的。师兄问的问题一个串一个，看似很随意却具有关联，问的问题也是张弛有度，让我们非常佩服。一天下来我感觉获取了大量的信息，但具体的体会却很模糊，这些信息在晚上小组讨论的时候碰撞出很多东西，主要是黄师兄和希言师姐能够提出很多经验的问题，而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。黄师兄每天晚上都会让我们先总结一下这一天的收获和体会，我只能把信息汇总一下，然后注意到一些问题，但是不知道怎么深入挖掘。刚开始的前几天还被黄师兄批评没有社会学的思维，我也很焦虑，一到快讨论的时候就很惶恐，不知道该怎么提问题，讨论问题。感觉自己读的经典派不上什么用场，又不了解经验的东西，当时就想，真后悔没有在调查之前先看一些经验性的中层理论，那样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所适从。不得不说，黄师兄对调研极其认真，访谈过程很有主线思路，讨论问题也很严肃深入，据他们同屋的海龙和成良说，黄师兄晚上做梦都在访谈，这种专注非常值得我们我们学习，赞一个！
我们就这样白天访谈晚上讨论，并且每天讨论完都过12点了，生活和思维的节奏都要很快速，这对于我这种慢性子的人来说还真有点不适应。因为自己性格比较慢，洗漱收拾什么的动作也慢，所以有时候我必须提前半小时起床收拾，或者中午不休息去洗衣服，感觉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，连给家里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。好在大概过了五六天以后就基本跟上了大家的节奏，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。虽然讨论的时候我还是显得很菜，但是也逐渐进入了状态，不懂的地方就多问多学习，尤其是燕舞师兄过来后对很多问题的提拿很是到位，让我们很多时候都有拨云见日的感觉。他也教了我们很多访谈的技巧，比如自杀问题，我们之前也问过这方面的，但却丝毫没有结果，村民都说没有自杀情况。可是他一过来，很多自杀事件就都浮出了水面~~这主要还是访谈技巧的问题，他并不只是问一句“你们这里有自杀情况发生过吗？”而是更具体地问“比如老人生病磨不过啊，因扯皮而喝药啊，夫妻之间、婆媳之间闹矛盾想不开啊”等这些句子，这些具体的语句能唤醒被访谈者的一些记忆，他可能会说“这种情况很少”，那么就要接着问“很少就是有了，你能举个例子出来吗？”像这样，循序渐进，层层深入，关键是要有耐心，给访谈者时间，让他把事情清楚完整地讲出来，这招可称为“诱”。再比如，访谈乡镇干部时，有一些干部比较配合，但是问一些敏感问题时他肯定会刻意回避，这时我们事先掌握的信息就有很大用处了，只要说出来“我听一些村民说。。。”这个干部会想，你们都知道了，那我说出来也没关系了，然后他就会把关于这件事的更详细的信息说出来，是为“诈”；另一些干部本来就不怎么配合，就应该先听他讲那些面上的东西，等谈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可以对这个问题表达一下不同意见，然后激发他更进一步地辩解和阐释，双方甚至可以展开短时间的辩论，然后我们就逐渐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，此为“唬”。诸如此类，包括燕舞师兄没有总结的访谈技巧，我们从他访谈的过程中也初步领会到了。真的很感谢贺老师还有“命运”，让我第一次调研就跟着两个这么优秀的组长。

武汉的夏天来势汹汹，开始几天为了防晒，我甚至穿上了长衣长裤，但因为我特别爱出汗，衣服都被浸湿了，后来索性就不管了，T恤短裤就上吧，晒就晒了，反正已经够黑了，再黑点也无所谓了o(∩_∩)o ~中途大组讨论的时候，我发现大家基本都变黑了。。。看着大家坚定而兴奋的眼神，我突然觉得我们这群人好可爱，好幸福！虽然大家的调研强度都很大，但是没有一个人喊累，每个人都很热切地想把自己发现和体会到的东西分享给大家，这种炙热和期盼，我只在孩童和情侣的身上看到过。这样的画面怎能不叫人感动？！
同样的热情，我在我们小组的成员身上也都能看到。希言师姐做访谈的时候对问题挖掘地很深很细，访谈对象总能被她的气场感染，谈话总是轻松而热烈。讨论过程，她总是和师兄们一起推动我们的思考。她是我们的大管家，所有的日程安排和生活巨细几乎都要她操心，她为我们小组奉献了太多的东西，无论是理论上还是生活上。讨论过程中，小芹姐、海龙、成良、国清小妹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能力也让我很吃惊。小芹姐才思敏捷，又特别谦虚；海龙的理论知识特别深广，因为理论拔得有点高显得有点飘，幸好经验调查可以帮他接上地气，相信经过中心的训练一定会得到蜕变；成良的调查经历和理想情怀令人感触，为人又特别体贴热心，各方面都很优秀；小妹小小年纪却博览群书，思维活跃，生活中也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，最难得的是极为勤奋好学，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自己在笔记本前做总结，遇到不懂的就马上着手学习。他们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，能够跟这样一群朝气蓬勃、积极向上的青年一起成长，真是人生一大幸事！在这段调研的日子里，大家一起访谈、一起吃饭、一起散步、一起讨论，有思想的交流、日常的关心、观点的碰撞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、很快乐。

最后的几天里我们因为找到了新的兴奋点，就马不停蹄地展开攻势，甚至非常希望这次调研不要这么快结束，因为我们还有好多人没来得及访谈，好多资料没有搜集，好多问题没有解决。这好多东西，在调研结束的时候成了我们的一种遗憾，或者是一种期望，我们也许会再回来，也许会再在其他地方弥补这种遗憾，也许，遗憾本身就是一种期望。
这次调研给予我满满的感动，不仅有成长的训练，还有团队的友谊。我将永远记得，2012年的夏天，一群风华正茂的青年一起走过，同歌同行，还要走向未来的远方！